女同學玩筆仙遊戲,被色鬼纏身!结果有了…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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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叫柳煙,淝城醫科大學大三的學生,22歲,性別女,愛好男,身高165,體重98,三圍……你猜?

周五的晚上,其他室友都拍拖去了,我和王佳佳在宿舍里閒聊,有一搭沒一搭的,百無聊賴。聊著聊著,王佳佳突然要上廁所,從床上跳下來,隨手打開了房門。

可是沒想到,就在開門的一剎那,一陣亂風從門外刮來。

呼……

「我靠!」王佳佳頂不住這陣風,爆了一句粗口,連退了好幾步。我也覺得這風太大,趕緊以手掩面。

亂風灌進房間裡,把我們掛在室內的幾件衣服捲起,又紛紛揚揚落地。書桌上的書本報紙和雜誌,也被颳得一片狼藉,紙片紛飛。

約莫一分鐘以後,風聲止息。

「怎麼突然起了這麼大的風?」我看着一地的書本,驚疑地喃喃自語。

「春夏相交的季節,有風不奇怪。柳煙你收拾房間,我去上廁所,憋不住了!」王佳佳揉了揉眼,衝出了房間。

我嘆口氣,只好自認倒霉,蹲在地上收拾殘局。

即將打掃結束的時候,床上的一張白紙,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紙是普通的打印紙,但是上面卻稀稀拉拉地寫了一些很奇怪的字。

「唐宋元明清……是否……一二三四五……」我看着手裡的白紙,猜不透這是什麼密碼。

身後腳步聲響,是王佳佳上廁所回來了。

這丫頭倒是識貨,一眼看到我手上的白紙,便叫道:「柳煙,你也玩筆仙啊,這是筆仙圖。」

「筆仙?」我愣了一下,搖頭道:「這不是我的,我也不相信這些通靈遊戲。」

「不是你的,那就是謝雲麗她們的。對了,今晚閒來無事,咱們也來玩一把筆仙,好不好?」王佳佳提議道。

「我無所謂啊,可是我不懂怎麼玩。」

「沒事,我教你!」王佳佳把筆仙圖放在書桌上,又找出一支鉛筆來,一邊告訴我遊戲規則。

都說無聊的夜晚,適合這種遊戲,我們也是太無聊了。

在王佳佳的慫恿下,我關了房門熄了電燈,點起蠟燭,按部就班地操作起來。

不過,我的內心深處,並不相信這些通靈遊戲,所以我的態度也就是隨便玩玩,打發這閒得乳酸的時間。

我和王佳佳都低眉垂目,共同握住那支鉛筆,然後故作虔誠的念咒語:「筆仙筆仙,你是我的前生,我是你的今世,若與我有緣,請在紙上畫圈……」

大約念了三五遍,我忽然感覺到鉛筆一動。

低頭一看,鉛筆尖在白紙上畫了一個圈,剛好圈住了那個「是」字。

我微微一驚,遲疑着問道:「是……筆仙來了嗎?如果是,請在紙上畫圈。」

手中的鉛筆又是一動,竟然真的又畫了一個圈。

暈倒,難道這遊戲真的通靈?我心裏有點害怕了,但是又有些好奇,決定再問一個問題。

「請問……王佳佳今年會嫁人嗎?」我問。

我懷疑是王佳佳在操控鉛筆,所以故意這麼問。這死丫頭喜歡玩,我也玩一玩她。

「柳煙,請筆仙只可以問自己的事,不能問別人的事。」王佳佳的臉色有點難看,聲音顫抖著說道。

「是嗎?」我一呆,想了片刻問道:「那我……我今年會有男朋友嗎?」

其實我沒有問題可問,於是問了一個很無聊的問題。

手中的筆猛地一顫,然後一頓,接着很迅速地動了起來。

「王佳佳,是你在搗鬼嗎?」我吃了一驚,問道。

「沒有啊,我一直沒動啊!」王佳佳的聲音都變了,尖聲尖氣的。

難道真的有筆仙?我一怔之後,便用力攥住了鉛筆,試圖讓它停下來。

可是邪門了,那支鉛筆不受控制,又飛快地畫了幾道圈,都在那個「是」字上面!

「佳佳,快住手,別玩了!」我吃驚不已,率先鬆開手。

正要開電燈,門窗緊閉的宿舍里,卻突然又起了一陣風,颳得我遍體生涼,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激靈。

王佳佳也被這陣怪風嚇到了,手一松,鉛筆倒在了桌子上。

請筆仙遊戲,到此結束。

打開燈,看看四周,再看看桌上的白紙,我的後背開始出冷汗。

我們真的請來了筆仙?我問他,我今年會不會有男友,他回答我說,是!

這不是王佳佳的惡作劇,因為這種狀態下,她不可能那麼準確,剛好圈住了那個「是」字!

可是今年,我真的會有男友嗎?有男友並不可怕,可怕的是,這遊戲真有點邪門!

王佳佳也嚇傻了,臉色蒼白,問我:「柳煙,剛才我們真的請來了筆仙?他還說你……今年會有男友?」

「不會吧?」我看了看打印紙,抓起來一把撕掉,道:「我覺得……只是湊巧畫了這幾個圈而已,應該沒有那麼靈。」

王佳佳看了看我,熄燈上床。

我也鑽進了被窩裡,抱住布娃娃,忑忐不安地回想剛才的遊戲,還有今晚先後出現的兩陣怪風。

可是剛剛躺下,就聽見對面床鋪的王佳佳一聲大叫:「哎呀,不好了!」

「什麼不好了?」我吃了一驚,坐起來問道。

「人家都說,請了筆仙之後,還要送走的。可是我們剛才,忘了這個步驟!」黑暗中,王佳佳的兩隻眼睛,閃爍著恐懼的光芒,道:「這個……要不要緊啊?」

「我去,這個……」我也愣住了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按理說,筆仙遊戲的最後,要送走筆仙的。具體操作也簡單,口中念咒語:「筆仙筆仙,你是我的前生,我是你的今世,若要離開,請將筆尖離開紙面……」

可是現在,遊戲中斷,我們都脫衣上床了,該怎麼辦?

難道,穿好衣服起床,再來一次送筆仙?

猶豫了半分鐘,我咬咬牙,道:「算了,遊戲而已,別當真。睡覺!」

「那好吧……」王佳佳這才重新躺下,鑽進了被窩裡。

我也在心裏嘆了一口氣,滑進了被窩中。

唉,真是腦袋夾了門,無緣無故的,玩什麼筆仙啊,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!

可能是玩筆仙受了驚嚇,剛剛睡着,就開始做夢了,夢到有個人鑽進了我的被窩裡,上下其手攻城掠地。我想推開他,卻渾身酸軟無力;想開口大叫,卻發不出聲音。

好吧,這是夢魘,一定是夢魘!我安慰著自己,逆來順受,心裏想,夢魘總會醒來的。

可是這夢中的感覺,竟然非常真切,真切到如同發生在現實里一樣……

良久,夢魘沒有醒來,我卻渾身酸痛地睡了過去,死豬一樣。

第二天一早,我正要起床,可是剛剛一動,卻感受到了身體的不同。

糟糕,難道昨晚的夢,是真的?我偷偷掀開被子,然後呆若木雞。

潔白的床單上,有點點猩紅,像是一朵朵紅梅開在雪地中……

而且古怪的是,床上還有一支鋼筆,老式的新農村鋼筆,筆桿不太長,但是卻很粗的那種。

我發獃的時候,對面床鋪的王佳佳也醒了,坐起來看着我,笑道:「柳煙,你昨夜裡夢見了男友,還做了新娘子吧?我聽見你咿咿呀呀的叫了好長時間,嘖嘖,那個聲音啊,嘖嘖……」

「死丫頭胡說什麼?哪有啊?」我急忙掩飾,然後穿衣起床,把那支鋼筆藏進口袋,捲起狼藉不堪的床單走向洗衣室。

把床單丟在洗衣機,放上水攪動着,我才走進衞生間,躲在隔間裡打量那支鋼筆。

這種鋼筆應該早就沒有了吧?通體黑色,又蠢又難看。可是這樣的鋼筆,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?難道昨夜裡侵犯我的,是……這支鋼筆?

越想越覺得荒唐,越覺得匪夷所思,我擰開了鋼筆查看。

可是擰開鋼筆帽以後,我發現這就是一個空空的筆管,裏面沒有鋼筆,卻裝着一截斷骨——應該是人類的小拇指骨頭。作為醫學院的學生,對於人體骨骼,我並不陌生。

看到這節指骨,我更是害怕。想來想去,這件難以啟齒的事,一定和昨晚的筆仙遊戲有關。

這該死的筆仙遊戲,該死的鋼筆,該死的死人骨頭!

想到這裏,我懊喪不已。如果昨晚不玩這個遊戲就好了,如果昨晚送走這個筆仙就好了!

可是沒有如果,只有擺在眼前的鋼筆和指骨,只有難以啟齒的麻煩!

我猶豫了一下,把筆管和那一截指骨一起丟進了馬桶里,轉身而出。

周六沒課,我洗漱以後,信步走上街頭。我覺得我招惹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,必須去找和尚道士,要點護身的東西才行。

昨晚做了新娘子,不能夜夜做新娘子吧?

淝城是皖省省會,有道觀也有廟宇,市中心的明皇寺就很出名,香火鼎盛。我坐上公交車,打算去明皇寺看看。

明皇寺里遊客眾多,我排隊上了香,在觀音大士的神像前磕了三個頭,然後起身。

一邊主持的老和尚問我:「施主,還有什麼別的事嗎?」

我拉着老和尚走開幾步,低聲問道:「大師,你們這裏有驅鬼辟邪的……東西嗎?」

老和尚盯着我看了幾眼,道:「難怪施主面色晦暗,原來是遇見了鬼。來到這裏也算有緣,本寺就有辟鬼符,送你一張吧。」

說著,老和尚轉身從香案上翻出一張巴掌大的黃布來,上面畫滿了紅色的符文。

但是老和尚把符咒拿在手裡,卻不給我。

「謝謝大師,謝謝大師。」我伸手來接。

老和尚微微一笑,道:「施主,請這道符咒,你還需要施捨一點香油錢,也就是功德善款。」

「大師,你的意思……就是讓我花錢買?這個,多少錢?」我問了一句,心裏卻在嘀咕,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,可是這老和尚剛才說送給我,現在卻又向我要錢,真是欺騙我們善男信女。

「不是賣給你,是請你施捨一點香火錢。佛法無邊,你再多的錢,也買不走的。」老和尚一合掌,莊重地念佛:「阿彌陀佛,善哉善哉。」

「行行行,那麼請問,我要施捨多少才行?」

「最少八百。」老和尚說道。

「八百?」我連連揮手,道:「對不起大師,我沒有這麼多,口袋裡只有一百,成不?」

這點布料做個丁字褲都不夠,就要八百,唉,這老和尚究竟是出家人,還是強盜啊?

「不行,不可以。」老和尚微微搖頭。

不行拉倒。我也搖搖頭,轉身出了廟門。

「施主留步……」老和尚追了出來,道:「要不給你打個折,五百吧?」

我不回頭,繼續前行。

「施主,兩百塊要不要?」老和尚在後面大叫,見我不回頭,又道:「行了行了,一百就一百吧,給你帶一件……」

給我帶一件?我崩潰了,這老傢伙是半路出家賣衣服改行的吧?

猶豫了三秒鐘,我走了回去,一手交錢一手交貨,接過了老和尚手裡的符咒。不過,對這符咒的功效,我卻沒有多少信心。如果老和尚一口咬定八百分文不讓,或許我會覺得這符咒有效。

人的心理都是如此,總覺得便宜沒好貨。

懷裡揣著一道符咒,心裏多少踏實一點。

回到學校,我暫時把昨夜裡的事丟在一邊,該幹嘛幹嘛。

傍晚,早早地吃了晚飯,我收拾一下,乘公交車前往水岸新村,今晚有一節家教課。

我是個勤奮的孩子,也能勉強算個學霸,外語還能過得去,所以做家教找點外快。家教學生是一個讀初三的小蘿莉,叫文梅,也挺乖巧聽話。

進了學生的家裡,我打開教材,開始授課。

可是我翻出隨身的文具袋,往外拿鋼筆的時候,卻整個人呆住了。

那隻被我丟在馬桶里的新農村鋼筆,又出現在我的文具袋裡!

天啊,這邪惡的鋼筆,怎麼陰魂不散了?我拿着鋼筆默默發獃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「柳煙姐姐,這是你男朋友送你的鋼筆嗎?你看得這麼出神?」家教學生文梅問道。

「哦哦……是的,哦不是的……」我醒過神來,語無倫次地支吾著,把新農村鋼筆放迴文具袋,另找了一支筆,給文梅上課。

「呵呵,一定是的,看姐姐的神色,就知道啦。」文梅吐了吐舌頭,又道:「你的男朋友一定很帥吧?不過他送的鋼筆,有點復古哦。」

我在文梅的鼻子上颳了一下,苦笑:「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?上課吧。」

兩個小時的家教課,我完全不在狀態,心神恍惚。

回到學校,我躲進衞生間裡,拿出那隻新農村鋼筆。擰開筆帽一看,裏面還是那一截指骨,燈光下,泛著微黃的琥珀色。

看着手裡的鋼筆和斷骨,我焦頭爛額。

惶惶無計之中,我把鋼筆合在手裡望空而拜:「大仙,求求你放過我吧,我玩不起了,求求你放過我。或者你有什麼要求,也可以說出來,有話好商量,別這樣折磨我呀。」

可是我嘀咕了半天,也沒有人回答我。鋼筆不說話,斷骨也不說話。

我想把鋼筆和斷骨再次丟掉,可是又不敢。而且覺得這玩意丟不掉,丟了以後它還是回來。

魂不守舍地回到宿舍,看到王佳佳正在床上用手機上網聊天,我心裏一動。

「佳佳……」我想了想,道:「昨晚請筆仙,忘了送走。不如今晚再玩一次,把筆仙大人送走,怎麼樣?我總覺得筆仙賴在我們的宿舍里,陰森森的。」

「不會吧?」王佳佳扭頭打量四周,道:「柳煙,我們還是別玩了。說真的,我有點害怕。」

「怕什麼呀?趕緊起來!」我不由分說,掀開了王佳佳的被子,連聲催促。

現在我沒辦法了,只好試一試。說不定,一下子就送走了呢?

王佳佳拗不過我,只好下床,陪我再玩一次筆仙遊戲。

可是這次怪了,無論我們念多少遍咒語,手裡的那隻鉛筆,就是一動不動!

「筆仙筆仙,你是我的前生,我是你的今世,若要離開,請將筆尖離開紙面……」我連續不斷的念咒,心裏也在祈求。

可是鉛筆不動,依舊嚴格遵行着地球引力,扎在紙面上。

請神容易送神難,我果然送不走這個猥瑣鬼。

「筆仙筆仙,你是我的前生,我是你的今世,若要離開,請將筆尖離開紙面……」我又念了一遍咒,然後用力一提手,帶着鉛筆離開了紙面,自欺欺人地道:「好了好了,筆仙送走了。」

王佳佳解脫似地呼了一口氣,打開燈,嗖一下鑽進了被窩裡。

草草收場,我也上床睡覺。可是筆仙的事壓在心頭,輾轉反側,就是無法入眠。

突然想起在明皇廟求來的符咒,我心裏一動,有了。今夜,就用符咒把鋼筆包起來,讓這個該死的筆仙和佛家的符咒比試一下,看看誰厲害。

說干就干,我躲在被窩裡,用求來的符咒,把新農村鋼筆裹了起來,然後壓在枕頭下。

胡思亂想到十一點多,困意襲來,我昏昏地睡去。

真是邪門,剛一閉眼噩夢又來。

還是昨晚的感覺,難以啟齒的酸爽,痛並快樂着。我還是無法反抗,逆來順受,城池盡失。這種羞人的感覺,唉,文字難以描寫……

只是和昨晚有一點不同,我在夢裡看到了一個偉岸男子,看模樣不到三十歲,平頭整臉,唇紅齒白,五官的搭配恰到好處,雙目特別黑亮有神,就是臉上的笑容有點猥瑣。不過也難怪,做這種事,他能不猥瑣嗎?

我不敢開口說話,也不敢看他,羞恥心讓我緊閉雙眼,裝死。

「親,我不吃人,別怕我。」耳邊,一個溫柔的聲音說道。

叫我親,這是淘寶客服嗎?還說不吃我,已經被你吃了好不好?我又羞又怕,不敢回答。

這猥瑣鬼特別能折騰,幾乎一夜沒消停。似乎過了很久很久,精疲力竭的我,才真正睡過去。

第二天醒來,窗外艷陽高照,都八點多了。好在是星期天,沒課。

我回味了一下昨夜裡的夢境,緩緩地坐起,揭開了枕頭。

枕頭下,明皇廟的符咒,化作了點點碎屑,鋼筆已經不知所蹤。

不用說,佛家的符咒困不住這妖精,被他破繭而出了。我探手向被窩裡,果然摸到了那支熟悉的新農村鋼筆……

「柳煙,昨晚又聽到你的咿咿呀呀了,不是又夢到男友做新娘子了吧?」王佳佳還賴在被窩裡,探出腦袋,賊兮兮地看着我。

「魔眼看魔佛眼看佛,是你自己不純潔,把我的夢話聽成了咿咿呀呀。佳佳,你該嫁人了,要是不好意思,我幫你約一個猛男啊。」我白了王佳佳一眼,穿衣起床。

所謂一計不成又生一計,穿衣服的時候,我突然想起一個惡毒的主意來。

最毒婦人心,好吧,這猥瑣筆仙鬼讓我從少女變成了婦人,也就別怪我心毒。

洗漱完畢,我背上挎包,帶着鋼筆和斷骨出了校門,坐公交車向東郊而去。

這邊有鐵道,我要把這支鋼筆和斷骨放在鐵軌上,等待火車碾過,讓它在鐵輪之下粉身碎骨,化作塵埃!

正是人間四月天,東郊鐵路沿線上,一片幽靜,鳥語花香。三三兩兩的,也有人沿着鐵路晃蕩散步。

我四處看了看,找了一處無人的地方,蹲下來,把鋼筆放上了鐵軌。為了防止它滑下去,我還特意準備了膠布,用以固定。

鋼筆和指骨的硬度都不高,體積又小,不會影響到列車安全的,這一點我考慮過。否則,破壞鐵路交通的罪名,我可擔不起。

可是把鋼筆放上鐵軌的瞬間,我卻突然有些不忍和不舍了。一日夫妻百日恩啊,好歹這支鋼筆也是……

好吧,怎麼會胡思亂想到這些,難道自己真的變的沒羞沒臊了?滿天神佛啊,原諒我的墮落吧。

我臉上一燙,將心一橫,用膠布將鋼筆輕輕地固定了一下。

十幾分鐘以後,耳邊聽到列車轟鳴的聲音,是一趟拉煤的火車,正向這邊飛馳而來。

我走開十幾步,盯着鐵軌上的鋼筆,心裏默念:「別了,筆仙大人;別了,我的兩夜夫君。」

轟隆隆隆隆……

火車呼嘯而過,我感受到了地面的震顫,也看到放著鋼筆的位置上,冒起一點點黃色的煙霧,想必是那節指骨被碾碎所致的。

「別了筆仙大人,得罪本小姐,粉身碎骨就是你的下場。」我聳聳肩,轉身往回走去,覺得身上一陣輕鬆。

雖然我不確定這個鬼是不是真的完蛋了,但是我碾碎了他的骨頭,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!

回到學校,我就盼望着黑夜的來臨。

因為黑夜來了,我才能驗證到今天的效果。如果今晚沒有受到騷擾,那就說明筆仙鬼真的沒了。姐洗洗乾淨,還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!

下午的時候,我從圖書館回到宿舍,發現另外兩個室友返校了。

這倆貨都算是美女,雖然顏值比我稍微差點。一個叫劉敏,是一個戴眼鏡的妹子,外表斯文內心狂熱,屬於悶燒型的;另一個叫謝雲麗,典型的女漢子,粗口不斷。

宿舍里,王佳佳這個八婆,正在繪聲繪色地向劉敏和謝雲麗講述前天晚上玩筆仙的事兒,一臉的誇張和激動。大概說起了我夜裡咿咿呀呀的囈語,所以王佳佳的臉上還掛著調侃和揶揄。

而劉敏和謝雲麗也聽得出神,嘴巴張得老大,幾乎可以塞進去一個南瓜。

見到我,三個八婆一起圍過來,壞笑着問道:「柳煙,夢中見男友,做新娘子的感覺,如何啊?」

「那感覺啊,怎一個爽字了得?」我心裏有氣,也壞笑着說道:

「不知道吧,那晚真的招來一個男鬼,在夢中和我相會,勇猛剛勁,痴怨纏綿。而且這兩天啊,那個男鬼和我郎情妾意如膠似漆,感情好得不得了。好東西要 分享,大家都是好姐妹。今晚,等那個男鬼來了,我就跟他說一下,讓他鑽你們的被窩,讓你們體會一下做新娘子的味道,省的你們來問我。」

「我太陽,說的跟真的一樣,如果是真的,你會捨得跟我們分享?切!」謝雲麗爆了一句粗口,咧嘴大笑。

劉敏卻很感興趣,道:「來呀來呀,告訴他,姐洗洗乾淨等着他,切磋一下,看看誰的腰力好。」

你妹的,節操呢?我翻了一個白眼,表示極度無語。

唯有王佳佳有些害怕,臉色發白,結巴道:「柳煙,你們、你們玩就好,別算上我……」

「那怎麼行?咱們姐妹之間可不能見外,我的就是你的!」我陰險地一笑,坐回自己的床鋪,看書打發時間,等待晚飯。

時間流逝,很快到了晚上。我們宿舍四姐妹八卦了一會兒,各自睡覺。

臨睡之前,我看到王佳佳三人的臉上,都掛著邪惡的笑容。這幾個八婆,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,唉……

熄燈後宿舍一片幽暗,我躺在床上胡思亂想,竟然失眠了。

乾脆今晚就一夜不睡了吧,看看有什麼情況發生。我心裏突然蹦出這麼一個想法,於是掏出手機,躲在被窩裡瀏覽新聞。

可是到了下半夜,一陣陰冷的風吹來,還沒等我作出反應,便渾身一軟,昏昏地進入了夢中。

那個邪惡的筆仙又來了,還是那張英俊的臉,還是那一副猥瑣的笑容。

「親,你好狠的心啊,竟然把我的骨頭放在鐵軌上,唉,我這麼疼你,你怎麼捨得這樣對我?其實,你是弄不死我的,以後別這樣了,啊。」那個偉岸男子伏在我的耳邊,溫柔地說道。

我去,他知道我今天碾碎那節指骨的事?我嚇了一跳,顫抖著問道:「沒有,我沒有……」

「還說沒有?我的手指骨都被碾壓的粉絲,好痛啊。不過你以後可不要調皮了,否則,我會換一截大腿骨鑽進你的被窩裡。」那男人邪惡地說道。

「大腿骨?不要不要!」我嚇傻了,魂不附體地問道:「你、你到底是誰,為什麼要……騷擾我?」

「是你請我來的,也算是緣分吧。」那男鬼的聲音很富有磁性,道:「我就是那晚的筆仙。你想找男友,我只好吃點虧成全你。親,我們已經是夫妻了,別害怕。」

尼瑪,你還吃虧了?我氣不打一處來,但是又不敢徹底翻臉惡言相向,於是道:「喂,我請筆仙只是鬧著玩的,你可別當真啊。」

「神鬼不可欺,你是鬧著玩的,我卻是很認真的啊。你把我請來,就要對我負責任。」那猥瑣鬼糾纏着我,說道。

「這麼說,你真的是鬼了?」我心裏一片恐懼,問道。

猥瑣鬼捧起我的臉,道:「當然是鬼了,不過我並不可怕,很英俊的,不會嚇到你。」

「可是你已經嚇到我了,我不喜歡和你在一起,請你……離開我,求求你了。」我帶着哭腔,哀求道。

猥瑣鬼呵呵一笑,道:「可是你夜裡的表現卻出賣了你,我覺得你很喜歡我啊。」

「那、那也是被逼的,逆來順受,因為我根本就不能反抗!」我臉上一燙,氣憤地說道。

「嘻嘻,女人最可愛的地方就是口不由心愛說謊,我理解你的。」猥瑣鬼嘻嘻一笑,手腳不老實起來。

我羞不能言,怒不敢言,苦不堪言,只好將心一橫,由他去吧,就當自己已經死了……

良久良久,猥瑣鬼終於消停下來,捧着我的臉,寶貝似地打量著。

「喂,人鬼殊途,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。你接近我,到底有什麼目的?究竟要怎麼樣,才願意離開我?開出你的條件來吧!」我從疲憊中緩了過來,問道。

猥瑣鬼一笑,道:「娘子別着急嘛。我和你做夫妻,的確有些事要麻煩你去做,不過現在不是時候……」

「是不是我幫你做了什麼事,你就放過我了?」我急不可待地問道。

「那件事,現在還不是時候。我們新婚燕爾,等過了蜜月再說吧。」猥瑣鬼說道。

你妹的,還有蜜月!有沒有七年之癢,銀婚金婚啊!?

我怒氣填胸,但是卻故作可憐,道:「是不是蜜月以後,我幫你做了要做的事,你就放過我了?」

「行,蜜月之後,我可以放過你。可是就怕那時候,你已經捨不得我離開了……」猥瑣鬼邪惡地一笑。

捨不得,哼,自戀鬼,你也太小看了姐姐的心腸!

我心中打定主意,不再說話,翻個身睡了過去……

好在後半夜,這個猥瑣鬼沒有騷擾我,讓我安睡。但是他也沒走,我能感覺到他一直在我身邊。

清晨,我被起床鈴聲吵醒,急忙坐起來,查看被窩裡的情況。

該死,被窩裡又出現了一支鋼筆,和昨天的新農村鋼筆一模一樣。

我把鋼筆收進口袋,憤憤地穿衣起床,心裏想,等我找找其他的高人,天大地大,我就不信沒人治得了你這個猥瑣鬼!

女漢子謝雲麗看着我,道:「柳煙,你不是真的遇鬼了吧?昨夜裡,我也聽到你咿咿呀呀的叫聲了。」

「那是我磨牙!」我瞪了謝雲麗一眼,出去洗漱。

上午的第一節課,是骨外科的模擬練習。我們排著隊走上講台,給放在講台上的人體骨骼「接骨」。

輪到我操作的時候,我無意中發現,這具骨骼的左右小拇指指骨,都不在了!

邪門了,難道藏在鋼筆管里的指骨,就是這具骷髏的?我看了看骨架上的標記:男26號標本。

我一邊給這具骷髏接骨,一邊裝作無意,問站在一邊的指導教授:「方教授,這副骨骼的主人,死的時候多大年紀,可以看出來嗎?」

「標本都是經過很多程序處理的,怎麼能看出年紀?」方教授一愣,反問我:「怎麼想起來問這個?」

「哦……我看這標本有些骨質堅密的樣子,覺得應該是個年輕人的,也不知道對不對……就隨便問問。」我說。

「好,善於思考和觀察,是一個好習慣。作為醫生,在臨床接骨的時候,的確要考慮到病人的骨質疏密問題。」方教授讚許地看了我一眼,道:

「但是現在的手術,一般來說,都有術前檢查和分析,看病歷了解病史,手術就不會出錯。當然,如果出診在外,或者是在鄉下的醫院,可能局限於條件,而無法細緻檢查。這就需要我們結合平時的經驗,來給病人制定治療方案了……」

我裝出用心聽講的樣子,嗯嗯地點頭,一邊完成了操作,走下講台。心裏卻在想,難道這具骷髏,就是那個筆仙鬼的?如果是,那麼我徹底銷毀這副骨架,能不能釜底抽薪斬草除根?

胡思亂想中,一上午混了過去。

午飯後,我溜出學校,來到附近的網吧,搜索了一家最知名的靈異論壇,在上面發帖求助。鋼筆,指骨,都被我拍成照片放了上去。夜裡被侵犯的經歷,我也大致說了一遍,不過我把被侵犯的人,換成了我的同學。

當然,我也沒有暴露自己的真實資料,只是留下了一個新申請的聊天帳號。

我也知道網上騙子多,但是除了在網上發帖求助之外,我還能去找誰?我可沒有寧采臣的好運氣,隨隨便便的就遇上了一個燕赤霞,然後大師出馬一切OK。

急病亂投醫,死馬當成活馬醫,我目前只能這樣。只要一直在努力,就會有希望。或許蒼天開眼,真的讓我遇上一個高人呢?

又是傍晚,晚飯後,我坐在圖書館裏發獃,面前攤開一本書做樣子。

手機螢幕一閃,聊天信息來了。

打開手機查看,是我新申請的聊天帳號上,有一個加好友申請信息。

我急忙添加好友,然後發過去一個問號。

對方很快回信,問道:「在靈異論壇上發帖求助,說被筆仙鬼騷擾的,是你嗎?」

「哦哦,發帖的是我,不過被騷擾的是我同學,不是我。」我自欺欺人地解釋,又問:「請問你是?」

「我是淝城白雲觀的道門弟子,叫饒毅,我可以幫你驅鬼。」那人回了信息,說道。

這麼好的運氣,就遇上了驅鬼道士?

我心裏有些懷疑,但是依舊抱着絕大的希望,回復道:「這位大師,我所說的可是真事,也希望你所言屬實。因為這個筆仙鬼是真實存在的,假如你沒有法力,說不定會遇上危險,害了你自己。」

「你的意思,是懷疑我嘍?」那邊發過來一個齜牙咧嘴的笑臉,接着又發過來一大串照片。

這些照片,是饒毅用來證明身份的。

第一張是淝城白雲觀的照片,一個帥氣的年輕人手持寶劍在觀門前練功;後面的照片,是一些符咒和法器,鈴鐺、羅盤、桃木劍什麼的,然後是一些黃色的符咒,龍飛鳳舞。

「那個練劍的,就是我。」饒毅隨後又發來消息。

「帥哥挺養眼的啊,可是光憑這些照片,我看不到你的法力啊。」我說。

「在照片上當然無法展示法力,不過我今晚剛好有空,可以幫你捉鬼,當面展示一下。」饒毅說道。

我想了想,道:「行,可是先把費用說一下,你捉鬼,需要多少錢?」

「隨緣,你覺得能夠拿出手就可以。」饒毅隨即回道。

我被明皇寺的老和尚坑怕了,才不信這一套,於是說道:「還是說個具體價位吧,先小人後君子。請得起咱就請你,請不起就拉倒。」

「……」饒毅先打出一串省略號,接着又道:「兩百塊以上,就可以了。如果實在沒錢,就請我在路邊吃一碗鴨血粉絲,這沒問題吧?擔心我賴帳,你可以保存聊天記錄,作為證據。」

「一碗鴨血粉絲,就能請動捉鬼大師?我怎麼覺得,這是天上掉餡餅呢?」我發了一個擦汗的表情。

饒毅發來一個咧嘴大笑的表情,道:「實不相瞞,我需要捉鬼積攢功德,所以,即使免費幫你,對我也沒有壞處。如果你覺得虧欠了我,以後給我介紹一點生意,就算是補償了。」

「成,我去哪裡找你?還是你來找我?」我問。

「捉鬼施法,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。你們的宿舍是案發地,其實也可以的,但是女生宿舍,我進不去吧?」饒毅問。

「是的,我們的宿舍你進不來。」我想了想,道:「我有個同學租房在學校外面,是合租房,可以不?」

我說的同學是苗歡,和我關係最為密切,平時無話不談。但是苗歡不住在學校里,而是在外面租房子住。因為她談了男朋友,在外面租房子,方便幽會。

現在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,便想到了苗歡的出租屋。對那個饒毅,我不大放心,不能跟他去別的地方,萬一他是歹人呢?

「可以的,給我具體地址,定個時間吧。」饒毅說道。

「醫科大對面的斛兵巷勝利小區五棟四零三室,半個小時以後,我在小區大門前等你。」我說。

「一個小時以後吧,八點,我稍微準備下。」饒毅說道。

「一言為定。」我說。

「OK!」對方發過來一個OK的手勢,很是爽快。

退了聊天窗口,我立刻撥通了苗歡的電話,問她在哪裡。苗歡接通電話,說正陪着男友在步行街閒逛,準備去看電影。

「借你的出租房一用,我有急事。」我說。

「借我的房子?」苗歡在那邊一愣,隨後問道:「怎麼,你找了男友,要借我的房子幽會?」

「幽會你個頭啊,找了男友,還怕男友沒錢去酒店,需要我借房子?」我沉吟了一下,道:「這件事說來話長,有時間再跟你解釋。一句話,你借不借吧。」

苗歡沒有猶豫,讓我去步行街的某個咖啡館找她。我掛了電話,出了學校,打車直奔步行街。

在咖啡館裏見面,苗歡打量着我,問道:「柳煙,到底是什麼事?」

苗歡的男朋友也在場,我不能說起筆仙鬼的事兒,便道:「明天再告訴你,別問。要不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回去,在一邊看着,就知道了。」

「需要我回去嗎?」苗歡問。

「算了,你還是繼續泡帥哥吧,鑰匙給我。」我說。

從苗歡手裡接過鑰匙,我又打車直奔斛兵巷,來到勝利小區,站在門前等候饒毅。

這時候八點不到,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了五分鐘。

我插手在口袋裡,攥著那支該死的鋼筆,左右張望,忐忑不安。

路燈下,一個身穿黃色太極練功服的年輕人,肩背帆布包,向小區門前走來,正是先前照片上,那個在白雲觀門前練功的人。

這人留着長發,三七開的髮型,還蠻精神的,帶着幾分灑脫不羈的樣子。只是太年輕,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世外高人的風範。

饒毅也看見了我,徑直向我走來,一笑,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齒,道:「靈異論壇發帖的熱心女孩?」

我在那個論壇的註冊名,就叫熱心女孩。

「對,就是我,你是饒毅?」我勉強笑了笑,有些緊張。

饒毅點點頭,問道:「騷擾你的鋼筆和指骨,帶過來沒有?」

「帶過來了,不過……被騷擾的不是我,是我的同學,她……沒好意思來。」我欲蓋彌彰地掩飾著。

「真是一個熱心女孩,為了同學的事東奔西走,難得的好人啊。」饒毅不無調侃地一笑,突然盯着我的臉,道:「小姐,你的眉梢上黑氣很重,印堂處有青氣,山根歪斜。種種跡象顯示,你就是當事人。欺騙別人容易,騙自己卻很難,你說呢?」

「我……」我咬了咬嘴唇,道:「好吧,就算是我好了,大師,你覺得這個筆仙鬼好對付嗎?」

說著,我把新農村鋼筆遞了過去,又道:「那節指骨,在筆管里。」

饒毅接過鋼筆,擰開看了看,又把指骨湊在鼻子下聞了一番,皺眉道:「房間裡說話吧,這裏不是地方。」

「對對對,請跟我來。」我急忙轉身,帶着饒毅走向苗歡的房子。

勝利小區是老舊小區,樓道里髒兮兮的,還沒有聲控燈。我頭前領路,帶着饒毅走進了五棟四零三室。

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,分別租給了三個房客,客廳衞生間公用。北邊的一個大臥室,是苗歡的,帶着一個陽台。

我們進來的時候,還聽到另一間臥室里有人說話。這樣也好,至少我會感覺安全點,不擔心饒毅對我做什麼。

進了苗歡的臥室,我看看房間,道:「就這裏了,你看合適嗎?」

饒毅沒說話,從房間走到陽台,四處看了看,這才點頭道:「勉強能用吧。」

我鬆了一口氣,道:「什麼時候,可以開始……作法?」

饒毅把肩包放下,道:「陽台收拾一下,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搬走,我要做法壇。」

我點點頭,照辦。饒毅也不錯,在一邊幫忙,一臉的正氣,並沒有偷瞄我。

幾分鐘以後,陽台被我們整理乾淨。饒毅打開自己的背包,取出一塊黃布鋪在苗歡的書桌上,然後變戲法一樣,又從帆布包里取出一大堆東西來。

其中有三個古舊的銅香爐,三個小碗,一塊羅盤,一塊八卦鏡,一隻桃木劍,一疊紙符和兩根白蠟燭一盒線香,還有毛筆等等。

「熱心女孩,你叫什麼?」饒毅布置好香爐小碗等東西,點起蠟燭和線香,轉臉問我。

「這個……我可以不說嗎?」我臉上一紅,說道。

被筆仙鬼侵犯,可是一件羞人的事情,我自然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真實姓名。

「可以不說,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。」

「那……就叫我夭桃吧,那是我網名。」夭桃是我的網名,我的第一個聊天帳號暱稱。

「好的,桃子小姐。」饒毅頗有風度地一笑,道:「我開始做法的時候,請你務必保持安靜,不可失驚打怪,大呼小叫。否則,說不定會出亂子。」

我急忙點頭,道:「行,我保證做到。可是,要不要我配合什麼?」

「前期不需要,需要你配合的時候,我自然會告訴你。」饒毅說道。

「好的,明白,大師,請你這就開始吧。」我說。

饒毅一點頭,收起笑容,開始作法。

我有點緊張,有點好奇,瞪大眼睛在一邊看着。

只見饒毅的右手,捏了一個很奇怪的造型,在香爐前拜了拜,然後用一張白紙將那節斷骨包了起來,再用一隻小碗,反扣在桌面上。

「天清清地靈靈,陰陽轉不停,吾奉太上老君令,除妖斬魔天地清!」饒毅忽然抓起桌上的桃木劍,向着倒扣的小碗一指,同時口中念咒!

就這個表現來看,氣勢很足。

真是奇也怪哉,那桃木劍還沒接觸到小碗,距離小碗尚有三寸的距離,但是我卻看到小碗在顫抖!似乎筆仙鬼被困在碗中,察覺到危險,想掙扎著逃出來一樣。

「妖孽,禍亂人間,還不現形?」饒毅面色凝重,手中劍向着小碗虛刺。

那小碗受到感應,不住地顫抖,叩擊著桌面,發出噠噠噠的輕微聲響。

我緊張起來,身體也隨着小碗抖動的節奏,哆哆嗦嗦。

饒毅眉頭一皺,忽然踏前一步,劍身平平地壓住碗底,道:「這個鬼道行很深,超過了我的預計。看來,不施展大神通,是難以降服他了!」

說罷,饒毅的左手已經從口袋摸出一張黃色的紙符,夾在指間晃了一晃。

砰……

一團火焰,突然從紙符上化了出來,照得陽台上一片幽黃。

我去,果然有點神通啊!我看着饒毅指尖上的火焰,暗自心驚,對他這次的作法,也充滿了希望。

「太上三清,離火無情,急急如律令!」饒毅一聲大喝,指尖帶火,迅速地繞着小碗轉了三圈。

三圈繞下來,饒毅放下桃木劍,右手急速地揭起小碗,左手的火焰塞進了碗里,依舊扣好。整套動作非常流暢,的確有點訓練有素久經沙場的風範。

我不敢說話,盯着饒毅看。

饒毅的手掌按在碗底上,表情凝重,眉頭深皺,似乎在用心感知著什麼。

一片寂靜,窗外夜沉沉。出租房的北陽台上,只有我和饒毅的呼吸聲。

漸漸地,饒毅的眉頭舒展開來,眼神明亮嘴角含笑,道:「桃子小姐,恭喜你獲得解脫了。」

「這……這就捉鬼成功了?」我遲疑着問道。

饒毅一點頭,道:「惡鬼已經被收了,在碗里。你站開一點點,我讓他現形給你看。」

我心中大喜,退後兩步貼牆而立,來看饒毅讓惡鬼現形。

饒毅輕輕地揭開小碗,碗下,還是那包著指骨的紙團,並沒有什麼現形的惡鬼。

只見饒毅展開那紙團,先前的指骨,也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。

總之,我沒看到指骨有什麼變化。

正要詢問,饒毅卻打開隨身帶來的茶杯,含了一口茶水在口中,向着展開的白紙噴去:「噗……!」

一片水霧散開,在紙上淋漓而下。

就像魔術表演一樣,原本乾乾淨淨的白紙上,漸漸出現了變化。

一個面目猙獰略帶模糊的惡鬼,血淋淋地出現在白紙上,出現在我的眼前!

「耳聽為虛,眼見為實。桃子小姐,現在相信小道士我的法力了嗎?」饒毅孩子一樣眨了眨眼睛,把那張紙舉在我的面前。

白紙上,那恐怖的鬼眼瞪着我,似乎在怒斥我的薄情。

「這、這就結束了嗎?謝謝你啊,法師。」我不敢看白紙上那恐怖的鬼影,偏過目光問道。

饒毅沒有說話,卻把白紙揉成一團,就燭火上點燃了,在香爐里慢慢燒化。

陽台上,立刻瀰漫起一股嗆人的紙煙味。

「桃子小姐,現在惡鬼已經伏誅,你盡可以放心。我敢打包票,如果你今晚回去,再遇上他來騷擾,你明天一早,就去拆了我們白雲觀的山門。」

饒毅回頭一笑,繼續道:「不過,看你的氣色,已經是陰寒入骨了,雖然目前沒有什麼不適,但是以後隱患很大。輕則留下病根,一輩子疾患纏身;重則隨時發作,天不與壽,一命嗚呼。」

「啊?那怎麼辦?你有辦法救我嗎?」我不假思索地問道。

本姑娘年紀輕輕,壯志未酬,總不能就這樣去了吧?

「有辦法拔除陰寒的,別怕。」饒毅隨手取過一張符紙,拿起毛筆,蘸着淡紅色的液體,龍飛鳳舞地畫了起來。

畫符的過程里,饒毅面色莊嚴,一言不發,全神貫注,一氣呵成。

畫好了符咒,饒毅把紙符提在手上晾著,道:「這張玄門定陽符,可以驅除你體內的陰寒,固本培元。」

「哦哦……謝謝。」我急忙道謝,又問道:「這符咒……貼哪裡?貼腦門嗎?要貼多久?」

「噗……」饒毅忍不住一笑,道:「桃子小姐別急,聽我說。這道定陽符,不是用來貼的,而是燒成灰,化水喝下去的。俗稱符水。喝了以後,便百無禁忌。」

呼,原來是這樣,我鬆了一口氣,道:「可以可以,沒問題的。」

饒毅點點頭,待紙符上的墨跡干透以後,在燭火上點燃,燒化在一個乾淨的小碗里。

「溫水沖服。」饒毅把小碗遞給了我。

我接過小碗,從苗歡的房間裡找出熱水瓶,到了半碗水進去,攪了攪,一仰而盡。

符水有一點淡淡的苦味,也略帶一點刺激性,不太好形容。

「感覺怎麼樣?」饒毅盯着我的眼睛,問道。

「還行,有點苦澀澀的感覺。」我避開饒毅的目光,說道。

「別動,我看一下符水對你的功效。」饒毅微微一笑,向我走來。

距離的接近,讓我的潛意識裡,突然覺察到一絲危險。

我下意識地就要避開,卻沒想到腿一軟,整個人倒了下來。

符水裡有問題!

「沒事吧。」饒毅動作很快,搶上前一步,伸手扶住了我,道:「別動,我扶你到床上歇一會兒。」

「不不……」我的意識開始昏迷,視線也開始模糊,但是本能的警覺支配着我,道:「不要,請你……打開窗戶,我需要新鮮空氣……」

「桃子小姐,你這是陰寒入侵太深,新鮮空氣對你沒用。」饒毅將我打橫抱起,走向臥室的床,道:「別怕,我幫你深入驅邪,一定會保證你安然無事的,要相信我。」

「不,不要,你放開我,再不放開我,我可要喊人了!」我已經明確知道了饒毅的企圖,但是卻渾身無力。說喊人,只是嚇唬對方,其實我現在,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一陣陣的困意,潮水一樣湧來,我覺得一百年沒有睡過一場好覺一樣,隨時都會堅持不住而睡過去。

「別喊人,別說煞風景的話。」饒毅把我放在床上,低聲道:「你睏了,你需要休息。桃子小姐,你可以放心睡覺,我來給你作法驅邪。」

該死!本來我就頂不住那種排山倒海般的困意,被饒毅這麼一說,我就更加覺得腦海里昏沉無比。

「睡吧,聽話。」饒毅溫柔地說著,兩手卻探向了我的胸前,解開了我的外衣!

「禽獸,我……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……」我咬破嘴唇,努力保持着清醒。

然而沒用,就算意識清醒也沒用,因為我的身體軟綿綿的,就像中了化骨綿掌一樣,根本動彈不得!

臉頰上有微燙的感覺,是我屈辱的淚水流了下來。

請饒毅作法,我還是心存警惕的,所以選擇了苗歡的房子。可是沒想到,終究還是著了他的道。

「桃子小姐,放下對我的排斥和牴觸,配合我,與我互動,做一場深入的驅邪法事。」饒毅的嘴角帶着邪笑,很麻利地脫去了自己的上衣,露出胸前健壯的肌肉來。

「饒毅……你這是在犯罪,你會……付出代價的,你要想想……值不值得……」我拼盡全身力氣,擠出這幾句話來,希望這個禽獸可以懸崖勒馬,也放過我一馬。

然而沒有用,模糊的視線里,我看到饒毅笑得很開心,向我撲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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